“媳妇,我胶鞋呢?放床底下怎么没了?”
“没可能啊,怎么会没了?进老鼠了吗?”
老鼠没进,可进了条狗。周玉蓝马上瞪向狗,“奇迹!是不是你把胶鞋叼走了?”
狗一脸无辜。
“快点找出来,现在不是玩的时候。”
奇迹无可奈何的从舱门后叼来那只胶鞋,山青青抡起拳头要打,“敢叼老子的鞋,信不信老子把你扔海里。”
穿了胶鞋再披上件胶制雨衣,甲板上全员到齐,灯光照射中能清晰瞧见雨打下来的痕迹,在这艘船上,下网时机全凭船长经验,船长也是最有威信的领导者。
说一不二。
在午夜的雨中,他们重复着与前几天同样的工作,奇迹跳上船顶窝在个旧轮胎的坑里,回身望向后方,后面十艘渔船星星点点的光亮随着海涛起伏,他们的船上一定也在忙着下网。
雨顺着帽檐淌下来,山青青将网锁固定入胶轮机,冲着后方控制的“大车孙忠”吼叫,绞轮机的转动声巨大而恐怖,让人联想到从角斗场上缓缓放下的囚笼。
咔咔,咔咔……
渔网下海,飘起白色浮球,浮球一路随船而行。大副在驾驶舱时刻紧盯海面,此时的海面浪高1.5米,倘若海浪发生变化,他要马上应对。
海上的天气千变万化,特别是在这种时候,午夜、中雨、下网,具备了所有可能发生意外的因素。
高岳守在船舷边观察着下网情况,其他人回到舱内小歇,山青青点上根烟,海蓝蓝送上杯热水,又拿来毛巾帮他擦脸擦身子。
山青青说:“用不着擦的这么仔细,一会儿还要上甲板。”
“能干会儿就干会儿。”海蓝蓝继续仔细的擦着。
山青青问,“你下午跟曾南丰在外面说什么?”
“啊?什么?”
“曾南丰啊,我瞧见了。”
“哦,他问我出海好不好玩。”
“你咋说?”
“好玩。”
“就说这个?”
“还说了别的,可我大部分听不懂,都是土话。就最后他说,海龙是个好孩子,就是说你是个好孩子,还说你跟你爸一点不一样。”
“妈的他这话啥意思,啥叫我跟我爸一点不一样?”
“我猜……我猜哦。”海蓝蓝小心翼翼的回答着,“我猜是不是你爸一点不关心你跟你妈,可你就老把妈和媳妇带在身边。”
山青青一听这话马上皱眉,“俺爸老在海上跑,要赚钱养家,他就是想回来也回不来啊,我是没本事,才带着你跟妈出海。”
“你别生气啊,我也是猜的。”
“媳妇我没生你的气,我气的是曾南丰,那老狗。”
老狗?奇迹汪汪吠两声。
“奇迹!别乱叫!”女主人斥责道,“大晚上的,乱叫什么。”
清晨四点,雨小了,六点雨停了,一抹淡金色的晨光从地平线上打过来,铺在湿漉漉的船上,很是迷人美丽。
黄国富吹着哨子指挥“上网”,网包挂着雨水和海水哗啦啦的扯出海面,犹如扯上一网宝藏,还没开网已听见噼里啪啦的鱼尾相互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