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又能得到什么保护呢?一个在深圳打工的打工妹很符合报纸上的八个字——拼死拼活,任人宰割。
姓蒋的迟迟不来,阿霞的情绪越发崩溃,楼上楼下的人都揪着一颗心,忽而身边传来尖叫。
原来是阿霞坐到了天台边缘冲下望着黑压压的人头,葛先见苦口婆心的劝导阿霞,反复说厂里会给她做主,一定会还她一个清白。
但眼见着阿霞越来越绝望,半个身子已探到外面,葛先见冲身旁的保安队长使个眼色,队长会意,趁着厂长分散她注意力的时候几个箭步冲到阿霞面前一把将她从边缘拽回来。
咚一声,被拽下来的阿霞头撞在地上,当场昏了过去。保安队长赶紧抱着她跑下楼。
“让开让开!都让开!”楼底围观的女工纷纷退让,只见阿霞的额头撞出条口子正流着血,阿芬跟林林不敢看,躲在阿美与阿娟身后。
阿美的面色有些苍白,仿佛瞧见了今后自己的样子。
“都散了散了,回去工作,回去工作啊,没事了,谁要是再不回去瞎凑热闹就扣谁的奖金。”
“好了回去吧。”阿美拉着阿娟她们,女工们陆续回到生产线。
“哎这厂子是怎么了,怎么乱哄哄的。”门口一个四十左右的女人问。那女人一口京片子让人感到亲切。
“没什么事。”门卫帮厂里遮丑,“请问你找谁?”
“哦我找乔任隆,请问他在哪儿?”
“你找我们乔老板?我个看门的可不知道啊。”
“那有谁知道呢?”
走近瞧这女人,一副知书达礼的样子。在不远处目送阿霞上车的葛先见听到了这对话,过来说:
“你找乔总?请问你是……”
“我是他妻子。”
葛先见楞了一下,京片子,知书达礼。嗯没错了,她是乔任隆的北京老婆,沈秋禾,同时也是三儿的姨。
葛先见不敢怠慢带着她去办公楼,犬SIR也紧跟在后。女人大概很奇怪为什么有条狗老跟着他们。
“这狗为什么老跟着我们啊?”她忍不住问。
“哦这是乔总养的狗,爱多管闲事。”
“怎么养这种狗。”
什么叫“怎么养这种狗?”这位小姐狗有得罪你吗?
“哦不好意思,忘了问你是……”
“我叫葛先见,是好美乐的厂长。”
“你就是葛先见啊,任隆常提到你,说你是留美博士啊。”
“是在美国待过几年。”
“那个,乔总在这很忙吗?最近我打电话给他都找不到他人。”
“嗯最近厂里是很忙,乔总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而且也都在办公室里睡。”
“那没人照顾他吗?”
“照顾他?”
“我是说他一个人吃饭什么的怎么办?”
“有时候跟我们一起吃食堂,有时候不吃。噢到了,进电梯,三楼。”
犬SIR也钻进电梯。
“啊,这条狗怎么也进电梯了?狗也能进办公楼吗?怎么没人拦它?”
“他是乔总的狗嘛,全厂上下都认识他,他想去哪里一般都没人拦着。有时候犬SIR还会跟我们一起开会,一块下澡堂子。”
“太荒唐了。”
荒唐?你才荒唐吧,无缘无故从北京跑个上千公里来深圳,岂不更荒唐?
“哦好像刚开完会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