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没有想起点什么?”我手腕翻转,跳刀已然握在手心,将刀尖顶在他手腕上,冷笑着问。
“哈哈哈……”那家伙见藏不下去了,忽然大笑起来,猛然抽回手,刀尖在皮肤上割开一条三寸多长的口子,他却浑然不觉发疯似的笑道:“没错,我就是组织派来对付你家人的,那又怎么样,无所不能的刺客,我们就是要让你付出血的代价,既然杀不了你,就用你家人的血来祭奠死在你手里的勇士,我要让你带着内疚和痛苦苟活于世,死,不是对一个罪人最好的惩罚,活着才能感受到痛苦,你就要尝到那种滋味了,伟大的刺客。”
“可你已经失败了,而且永远都没有机会,我倒要看看,今天是谁死在谁手上。”作为一个战士,我理解他对我的仇恨,但作为敌人,我绝不会手下留情,我们干的就是你死我活的差事。
“失败?不不不,我们有真主庇佑,是不会失败的,今晚的夜空多么宁静,它需要一点焰火,知道吗?现在你在我眼里只是一条可怜虫而已。”他冷笑的神情,给我的感觉并不是装腔作势。
“你什么意思?”我猛然揪住他衣领,一把拉倒近前,几乎贴着他的鼻子咬牙切齿的问道。
“当烟花升起来的时候,你将变成孤儿,你的父母会因你而死,是你亲手把他们送进了地狱,那种感觉很痛苦,很折磨,可怜的刺客,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你的反应,该不会疯掉吧,哈哈……哈哈哈!”
“我草你吗,你到底做了什么?”我扯着脖子怒吼,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是那个修理工!”边上的潘多拉忽然说道。
“草!”我怒骂一声,早该想到那家伙有问题,我赶紧推开车门想要去组织。
“现在想到已经太晚了,来不及了……”
“去你吗的!”那家伙话还没说完,就被我一脚踹了在脸上。
我没时间跟他废话,摔上车门,发疯似的我小区里跑,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机拨通家里的电话,连续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正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终于接通了。
“小锋啊,你怎么话都不说一声就走了!”那边传来母亲的声音。
“没时间解释了,妈你听我说,赶快带着爸从家里出来,走楼梯下楼,快,立刻,马上!”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母亲被我吼的莫名其妙。
“快走,家里被人装了炸弹!”说着话我已经跑到了楼下,迎面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冰儿。
“哥?你不是走了吗?”她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妈,你快点!”我大吼一声挂了电话,然后对冰儿道:“你下来干什么?”
“去买宵夜啊,肚子饿了。”冰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你就留在这里等我,哪儿都不要去,听到了吗?”
我话音刚落,只听上方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整栋大楼都摇晃起来,地面一阵颤动,我都感觉站立不稳,然后就看见九层的窗口喷出一颗巨大的火球,如同蘑菇云一样冲天而起,随后便是浓烟滚滚,上下两层所有窗口的玻璃全部震碎,剧烈的爆炸差点将高楼拦腰炸断。
眼看着那夹杂着浓烟的火焰滚滚而去,我整个人像傻了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就像个放了气的轮胎一样干瘪下去,冰儿也蒙了,直勾勾的盯着爆炸的楼层,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片刻之后,大批的人影从楼梯口涌出,他们都是住在上面的居民,不管有没有被波及到,都发了疯似的往外跑,我慢慢抬起头,多希望那些人影里有我的双亲,可一直都最后,也没见到他们的影子。
很快大楼外面聚集了无数人,他们不敢靠近,全都站在远处对这边议论纷纷,还站在楼下的就剩两个人,一个是冰儿,一个是我。
“妈……爸……!”片刻之后,冰儿忽然低低叫了声,随后便是撕心裂肺般的哭喊,接着就像发了疯一样往楼上冲。
“冰儿……冰儿!”我大吼着,她却像听不到一般,我便紧跟在她身后冲进了楼梯。
等我们从楼梯口冲出去的时候,整个楼层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我家的门碎成了无数块,房间里浓烟滚滚,不少地方还在燃烧,一切能看到的东西都被冲击波撕成碎片,连墙壁都炸塌了一半,整个楼层几乎变成一片废墟,连两侧的邻居也没能幸免。
我顾不得呛人的浓烟,踉跄着脚步走进房间,冰儿站在门口,她不敢进来,害怕看到想象中的那残酷的一幕。
我像个僵尸一样,在家里走了一圈,我也害怕,甚至不敢睁眼去看,但最终还是在炸翻的沙发旁边,找到了一根断掉的手臂。
手指上带着一枚黄金戒指,那是爸妈的定情信物,他们那个时代不流行钻戒。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颤抖着拾起那支手臂,断裂之处的皮肉像被野兽撕咬的一样向外翻卷,鲜血一滴滴的落在我的掌心,我的心里仿佛堵了一块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拼命的呼吸,那种无以言表的痛苦,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碎了我的五脏六腑。
“啊……!”我捧着那只手臂,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无力的跪在地上像个可怜的孩子一样无助的哭喊,我嚎叫着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流过脸颊,我不想让他们死,谁来帮帮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我哭的没有力气,趴在地板上像个可怜虫一样抽泣的时候,一个人影走到我面前,她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幽幽道:“我们该走了,警察马上就到。”
“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我要陪着他们。”我目光呆滞,口中喃喃自语。
“看着我,嘿,李锋,看着我,知道我是谁吗?”她捧着我的脸,强迫我看着她的眼睛。
我目光涣散,只模糊的看到一张女人的脸,我不知道她是谁,也听不到她说什么,脑袋里浑浑噩噩,什么都想不起来,就像一句还在喘气的尸体,等待着腐烂发臭,经历了那么多生离死别,我以为自己很坚强,但这一次,真的崩溃了,父母的惨死摧毁了我所有的意志,要是没有潘多拉,也许我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