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陪伴张晓进检查室的何清音,慌慌张张跑出来,一手拉着安默,一手拉着吴淼,一边说一边往检查室走。
“你们快去看看,那是什么?太恐怖了!”她语气微微颤抖,一副惊魂甫定的神情。
“怎么了?不就是一个胎儿吗?至于这样吗?难道是多胞胎啊?”吴淼非常不理解她的紧张,怨她大惊小怪。
“哎呀,不是,是…反正比那恐怖地多了。”何清音一时词穷,解释不出来那种感觉。
安默也心中惊疑,不晓得张晓到底怀了什么奇怪的宝贝?
她们赶到张晓所在的检查室,当时她嗓子已经叫得沙哑了,但仍旧不停地扭动身体,被一左一右两个护士死死按住,才没有在病床上打滚,勉强让医生可以检查。
见安默她们进来,那医生一脸惊恐,哆哆嗦嗦指着电脑上显示的动态图像,结结巴巴道:“你们看…看那是什么?它在动耶,不是才一个月吗?这五个月都不止了吧。”
安默一看见屏幕上的动态图像头就大了。那小家伙哪里是在动哇,分明就是把张晓的子宫,当成了蹦床,在里面表演蹦床运动呢。
她看了看张晓大汗淋漓、已经惨白到发青的脸颊,心中一凉,那东西在闹下去,张晓绝对会活活疼死。
不知为何,她忽然灵光一闪,凑到张晓跟前,对她大声叫道:“张晓快说,你不会不要它!说你不会不要它!你快说啊!”
常言道,病急乱投医,张晓居然把她的话听了进去。牙关紧咬,几乎从牙缝里一个一个字地,往出来挤。
“宝贝…妈妈…不会不…要你,求求你…不要闹…了,妈妈…会把你…生…下来。”
哇呜……
那种令人寒毛倒竖的婴啼声再度响起,但是这次居然莫名的柔和了许多。
或许,就那句话起的作用吧。它只是一个渴望妈妈把自己生下来的胎儿。
安默觉得张晓这孩子太邪门了,明明还是一团胚胎细胞,都懂得这些父母不要想自己,从而折磨妈妈,这简直恐怖到无以言表。
她以前看过一篇报道,说一个婴儿生下来,和谁都亲近,就偏偏不喜欢自己的妈妈,被妈妈一抱,立即哭闹不止。
后来医生询问,才知道产妇怀着孩子时,总是说自己不想要这个孩子。
大家揣测,胎儿大概是感受到母亲的情绪,所以对产生了厌恶,所以一直不肯接受妈妈的亲近。
难道张晓的孩子,就是把那小孩儿,还要早慧的机灵鬼吗?
“呼…”张晓长舒一口气,因疼痛撅起的臀部,无力落在病床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唉,停了停了!它没动了!”那医生指着电脑屏幕,万分惊奇道。
给孕妇照了十几年的B超和彩超,这种奇事儿她还是第一次见。
“这个宝宝它不想被流产。”吴淼眨巴眨巴大眼睛,难以置信道。
彩超照完了,自从张晓说了那句话后,她肚子里的东西,完全归于平静,正常到我们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是事实。
医生一直说这胎古怪,所以立即向上报告,看能不能整个专家会诊啥的。
回到病房,张晓因为脱力而缓缓入睡,安默三个或坐或站,面面相觑,却一言不发。
良久,吴淼率先打破沉寂,她抬头望了眼天花板,小声揣测道:“我看灵异小说,像这种事儿多半都是…”
她咽了口唾沫,不敢讲那个字说出口。
“…都是因为那东西。”
何清音抬手就给了她脑袋一巴掌,没好气道:“叫你天天看小说,一天到晚尽胡说八道。”
“哎呀,疼。打笨了你赔!”吴淼捂着脑袋,对她怒目而视。
不过,都说了她的愤怒没有丝毫杀伤力,所以何清音也没有丝毫放在心上,转头问向安默。
“默默,你说怎么办呀?”
安默沉吟片刻道:“要不让张晓找家长来吧?这事情太大了,我们又没经验,万一到时候出什么问题,可就不好弄了。”
下午,张晓悠悠醒来,安默她们买好饭菜,准备离开时,张晓抓住何清音的手,哀求她们留下来。
张晓和室友关系不太好,同学更没哈好说的,而安默她们本身也是知情者,于是就把她们当成了救命稻草。
三人稍微商量了一下,一致决定留下来陪张晓。
这病房是个二人间,张晓旁边那床位上的产妇,前一天刚出院,现在还没有新入住的孕妇,所以正好空了下来。
简单洗漱一番后,何清音和张晓挤,安默和吴淼挤。
晚间关了灯,张晓、何清音以及吴淼很快就入睡,安默却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像这种情况,根据小说里的情节,不该出现一个神通广大的道士或者阴阳先生之类的,来大展神威吗?
就在她苦苦思索的时候,吴淼翻了一个身,把她当抱枕一样抱住,一只腿还放在她身上,嘴里呜呜哝哝,还念念有词的样子。
吴淼抱得紧,床又小,安默不便挣脱,于是懒得去管她。
医院,也算阴气最浓的地方之一了。这些天风特大,总是呼呼地刮个不停,拍打在窗户上,好像时刻要破窗而入。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极了人的窃窃私语。
安默合上眼睛,进入冥思状态,打算也去梦周公,这时,屋里无端挂过一股冷风,温度立即下降了好几度,这莫名的诡异变化,让她浑身一惊,顿时睡意全无。
她隐隐约约,我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行造成的窸窣响声,而且越来越朝她睡的床缓缓靠近。
安默不由得绷紧了全身的神经,紧紧闭上双眼,反复催眠自己:“我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终于消失,就在她准备松口气的时候,脚那头的被子微微一沉,仿佛被什么压了一下,她登时背脊一凉,差点当场喊出声来。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好像一只四肢爬行动物,顺着被子,一寸一寸向上爬来,一点一点撩拨着她恐惧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