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季莫却是看着女人明显红了一块的手掌蹙起眉头，也没多想便一把抓了过来。
“还说没事？都红了。”
自己并不是千金小姐出身，在母亲早逝，照程父亲的那几年里，这点儿伤，算得了什么？
不在意地笑笑，她蹲下收拾起了地上的狼藉来。
“你还是出去吧，马上就好了。”
若是他再继续待下去，她都不能保证自己下一次会不会直接将锅给扔到他头上去。
虽说她不想承认程季莫在这里会令自己有莫名的慌张，但是心跳却的的确确失常的很厉害。
深沉的眸色中波光流转，程季莫面色闪了闪。
“等一下让吴妈来收拾吧，现在的早餐……我来做。”
勐然回头，毕雪柔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听力，嘴一张，不受控制的疑惑脱口而出。
“你行吗？”
“……”
据说，是不能对着一个男人问“行不行”的，会让人误会……
程季莫退掉脸上的笑容，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在毕雪柔明显尴尬的目光中，又加上了一句，“你教我。”
”额……”
“好！”毕雪柔冲他明媚一笑。
那笑容很耀眼，程季莫望着，突然就感觉自己心底的某一个角落被灼了一下，借着低头的动作掩盖了眼中的真实情绪。
“那就开始吧。”
等到程季莫真的做出一份勉强能吃的早餐来，已经是一小时后的事情，之前毕雪柔自己做的那份，也凉到了不能入口。
两只盘子，两份煎蛋，看着程季莫起锅时格外认真的侧脸，毕雪柔就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已经万劫不复……
只是，收敛住那不该有的心神，毕雪柔只觉得这么好的气氛，不做些什么，是不是太浪费？
“那个……我听说陈氏企业被dg收购了？”
程季莫手下的动作顿了顿，却没有转头，是淡淡地应了·”
一个单音节，却给她莫大的勇气，抬起头，毕雪柔定定地盯着男人的侧脸不撤离。
“公司里有传言说，你这样做，是为了……我。我想知道，是不是？”
看在毕雪柔眼里，程季莫依旧是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就是收紧了十指而已。
事实上，也是这样。
除了，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里，暗芒流转的眸底。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让毕雪柔爱上自己，但是对于这件最能打动她心的事实，程季莫却否认了。
“没有，那只是商场间的正常斗争。你这么问，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程季莫转头望向始终在身边陪着自己的女人，脸上剩下的只有似笑非笑的调侃。
爱上……
“没有，怎么会呢……呵呵……”
这个词太过沉重，毕雪柔根本想都没想就摇头否定了，本来还想无所谓地笑一下的，却没成功，唿吸有些不大顺畅。
女人明显的慌乱让程季莫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抛开了所有的杂念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魅惑出声。
“如果真的没有，你又在紧张什么呢？”
虽然是漫不经心的问话，却依然足以在自己心底掀起惊涛骇浪来，为了不让自己更加狼狈，毕雪柔动作利落地端起盘子出了厨房。
“赶紧吃饭吧，再磨蹭，估计就能当成午饭了。”
程季莫也不阻止，等毕雪柔出去了之后，才扭头去看窗户。
那扇明亮的玻璃上，隐隐映着一个男人的脸，笑容满面，带着满足。
看上去，是那样的……幸福。
那是自己？他彻底滞住，脸上浮起了连他自己都看不明白的隐晦深邃。
程季莫做的早餐里，盐放的稍微有点儿多，蛋煎的也不够熟，但是吃进毕雪柔的嘴里，却是从心底暖了上来，偷瞄着同样吃的慢条斯理的男人，正想说点儿什么来缓解一下自己之前的窘态，就看到陈叔拿着电话过来，多看了她两眼，面色明显不对。
结过电话只听了两句，程季莫的脸上就阴寒一片，扯掉餐巾站起来走人，整个过程，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毕雪柔一个。
看着他步伐匆匆，甚至都带着点儿小跑地离开，毕雪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跫？
一个上午的时间，毕雪柔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手机被她握在手中，屏幕上都沾染上了掌心的一层薄汗。
程季莫离开时候的情绪太过不对劲儿，自己打电话想要问一声对方却关机，本以为是公司的事情，但打电话问的时候，别说是程氏，就连dg那边的秘书都说，总裁今天休息。
非但如此，连陈叔也跟着一块走了，所以应该是私事播。
那么……
想了想，她拨通了老宅的号码。
电话是管家接的，等待转过去的过程里，毕雪柔才发现自己居然紧张的很厉害。
“喂？是雪柔吗？”
“……爸？”
电话那头再有声音响起的时候，毕雪柔有一瞬间的怀疑，对方音色中的苍老和沙哑，都差点让她以为，自己找错了人。
“爸，你……没事吧？”
“没事。”
程城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让毕雪柔跟着也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上，硬着头皮开口。
“程季莫……他三个小时之前出去了，到现在为止也联系不到人，我怕他出事，所以问问，他……有没有回去家里？”
她当然知道程季莫是绝对不可能回去老宅的，事实上，她甚至丝毫不怀疑，如果那里住的人不是他父亲的话，他连将那里夷为平地的心都有。
会这么问，不过就是想多少知道一些相关消息，而且在听到程城声音的时候，她突然就笃定，他一定知道程季莫在哪里！
果然，程城的回答应证了她的猜想。
“没有，他没有回来。不过你放心，他没出事，就是有些事情在忙，估计今晚就会回去了。”
“哦……是这样啊……那爸爸你也要注意身体，我听你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儿，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就好，定了定心，毕雪柔还是顺带着也关心了一下程城，毕竟他现在是一个人，虽然还远远没到迟暮之年，也是到了怕孤单的年纪。
“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雪柔啊，这几天，可能季莫那孩子的心情会有点不好，你……多担待着些吧！”
通过听筒，毕雪柔还是将程城话里的犹豫跟迟疑听了个真切，就算是没有明说，她也感到了深切的不安。
却也没有深问，刚要点头时，又想到程城看不见，便低低地应了一声。
“好。”
挂掉电话时，毕雪柔才发现掌心已经被自己给掐出了红印子，心中的不安在持续上涨，那种隐隐的焦虑，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就好像是出于一种本能的反应，对危险的预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