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中午的那一通眼泪,真的就将许久以来的憋屈宣泄了个干净,以至于到了现在,才能够有如此平静的心情,就连那些之前太过在意的闲言闲语,也能够坦然面对。WW·
不过程季莫还是要见的,她需要解答心中的疑惑。
魏小川在一边使劲挤眉弄眼地示意她先去洗手间整理一下再去,倒弄的毕雪柔哭笑不得。
程季莫连她最狼狈的样子都已经看到过了,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好不好……
回过去一抹淡然的笑意,毕雪柔宠辱不惊地跟着李助理从众人各色眼神中走过。
程氏顶层的会所。
真是没想到,以前看着总是遥不可及的地方,自己会在短短的两天之内来了两次!
应该庆幸自己的好运气吗?
毕雪柔自嘲一笑,望过去时,看见程季莫坐在露天的广场里,身前的玻璃几桌上,隔着一杯红酒。
他的手里也有一杯,有阳光透过玻璃杯子,远远看着,颜色很诱人。
如此精致的地方,一个沐浴在阳光下的优质男人,还有宁静的气氛,都不能让毕雪柔陶醉进去。
只是那场景……
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她总是觉着很眼熟,非常眼熟,有一种恍如隔世般的熟悉,似乎在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里,这一幕,一早就已经出现在哪里了……
但是,怎么可能?
看着她阴晴不定的脸,带着她一路上来的人偷偷笑了一下。
“毕小姐,你自己过去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李助理朝着毕雪柔微微点点头,作势就要离去。
毕雪柔转头,朝着他礼貌一笑。
“好的,麻烦你了。”
毕雪柔一出现,程季莫就看见了。
隔着十来米的距离看着,他眼中出现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的脸。
有蚀骨的苦楚,自他眼中滑过。
“杵在那里做什么?过来!”他扬声道。
带着随心所欲的指示,就算是再怎么压制,毕雪柔也平息不了内心的激动,几步走过去,看着惬意享受着的男人,才平静下来没有多久的胸口,再次横着一股子闷气。
“程季莫,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就算是再怎么讨厌我,再怎么恨,也等回去好不好?这里是公司,你这么闹,有想过后果吗?”
毕雪柔真不奢望着程季莫突然性格大变放过自己,只希望让自己在公司的日子里,能稍微好过一点。
虽然这两天他的确是很反常。
“你觉着我是在闹?毕雪柔,你以为,坐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
微微挑眉,程季莫不动声色,还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着要好好工作而已。”
“谁说不让你好好工作了?”
面带不解,毕雪柔第一次在程季莫的脸上,看到了类似于无辜一样的表情,这让她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我是想要好好工作,但是你今天派李助理去了我们小组!中午还故意和我坐一桌,还有昨天……”
“你想说,人言可畏?你不想成为别人口中那种为了上位不惜手段的女人?”
看她实在憋得难受,程季莫直接一语道破,不过嘴角那抹很可疑的弧度,还是显示着他此刻的心情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
毕雪柔生气了,准确来说,这丫头怕是慌了吧?
真没想到,以前那么残忍地对待她,她都能带着一股子小强精神应对,如今对她好一点,反而自乱阵脚了。
在心底,程季莫笑的颇为玩味。
这不是挺明白的么……毕雪柔忍不住要翻白眼了。
她知道昨天的事情,绝对是程季莫故意的,但是今天还这样……他应该不会是这么无聊的人,话说,他的时间不是很宝贵来着?
不过眼下,程季莫倒真的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对!虽然嘴巴是长在别人脸上,但是我还是不想让大家多想。”
“那你是那样的女人吗?”
“我……”毕雪柔很想说不是,可是一想到她和程季莫的婚姻,便说不出话来。
她的确不会为了上位不惜手段,她只是为了别的事情,不惜……出卖自己。
望进那双黯淡下去的眸子,程季莫的神色隐晦地闪烁了两下,快速恢复了正常。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上来做什么?”
“我就是想来问问,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报复或者是捉弄她吗?
许是毕雪柔的话触动了什么,程季莫面色微微有了意思变化,目光幽深,继而滑过一抹暗沉。
“我想试一试。既然我们已经结婚了,而且只要有……老头在的一天,就不可能和你离婚,所以我想……”
伸手捏起桌上的酒杯,程季莫的目光沉浸在那一片艳丽沉着的红里,语气顿了一下之后,才抬眼看向毕雪柔。
“所以我想试试,说不定也能够产生那种所谓的感情。不然,这一辈子太长了,怎么走下去?一直像以前一样,剑拔弩张吗?”
自嘲一笑,继而说道:“如果是那样,就真的太累了,还不如像你说的那样,分开好些。”
程季莫的声音一直很低沉,带着迷人的磁性。
只是停在毕雪柔的耳中,却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飘渺感觉一样,显得那么不真实,都让她突然就有些手足无措了。
她忍不住用指甲掐了下自己的掌心,很疼,很真实,所以,这不是梦。
那么眼前的程季莫,他也是清醒的,没有在梦游吗?
低下头思考了几个唿吸,再抬起来时,她的眼神已经异常清亮。
“那么在这之前,程季莫,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程季莫浅笑,眸色不变,“你说。”
深吸一口气,趁着现在气氛好,毕雪柔将一直压抑在心底许久的疑惑说了出来。
“程季莫,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恨我?仅仅只是因为,你爸爸强迫你娶了我吗?”
十指勐然收紧,程季莫眸中,顷刻间风雨云集。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就散的无影无踪。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人强迫去做什么。偏偏,这个人还是他。”
意有所指地看了对面女人一眼,他很好地缓解了唇角的僵硬,继续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只不过是一个发泄口而已。”
一语带过,他一仰头,将杯中杯里的红酒一仰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