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雪柔忍不住笑了笑。·
“我说梨子，你要不要这样？”
“说！你今天一定给我老实交代清楚！要是说不清楚，有什么东西故意瞒着我！”
黎小娴笑着问，不过眼神却是冰的。
“小娴，我哪里有事情瞒着你呀？”被她这样盯着，毕雪柔有些心虚了。
“真是这样吗？毕雪柔，我知道你现在攀上高枝了，不愿理搭理我了，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就需要和我绝交了？哈？”
毕雪柔怔愣了一下。
“梨子，你该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
“我生气？我有什么资格生气？啊？毕雪柔，今儿个我们就把话说个明白，要是你看不上我这个朋友，我们好聚好散就成，别拿那些龌龊的事情来恶心我！”
别开视线，完全不与自己对视，这样的黎小娴，让毕雪柔有了瞬间的陌生。
她看着自己的好姐妹，知道黎小娴这样人来疯的人，是很少很少生她的气，除非，是真的伤到了她。
可是同样的，黎小娴最后的那句话，何尝不是一样伤到了毕雪柔？
自嘲一笑，毕雪柔颓废地坐到椅子上，双目无光。
“梨子，没想到现在连你也嫌弃我了，我是不是真的就那么面目可憎？”
就算是程季莫怎恶毒的辱骂，都比不上好姐妹的一句质疑，心口有个位置逐渐开了裂缝，不疼，钝钝的，让她忍不住就想要流泪。
皱着眉头瞪大双眼，黎小娴勐然转身，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大有直接想把眼前的女人给掐死算了。·
省的有人这么气自己，会老的！
“我说毕雪柔你丫的到底是明不明白？我生气不是因为你瞒着我，而是因为你自己！你怎么这么不自爱呢？你说你好好的一个人，踏踏实实工作有什么不好？就非得要去巴结那些和我们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的人？”
“……”
原来黎小娴是在因为这个生气啊？
毕雪柔松了一口气，但是心底的苦涩，却没有淡去半分。
“梨子，事情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那是哪样？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认识多年，其实毕雪柔是怎样的人，黎小娴心里很清楚，她之所以发火，也是一时的气愤。
再说了，像毕雪柔那个性子，如果自己不下点勐药，她肯定还是什么都不会说！
多年的姐妹，她是真的担心她！
“唉，好吧！本来还想让你过几天不用为我担心的日子，没想到你还不乐意，还真是……”
低低地叹息一声，毕雪柔试图挤出一抹笑容来冲散有些沉闷的气氛，可惜嘴唇裂开，溢出来的笑，却是苦的。
“梨子，你还记得不记得，曾经有段时间，我说家里有事……”
“记得啊，我还记得当时你请假的时候，还是我在背后贿赂了人事部门的人才没有辞退你的。”
“可是这事，和现在你和总裁的绯闻，有什么关系？等等，不对！我记得，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当时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你能不能不卖关子一次讲清楚？”
毕雪柔不说话，只是看着黎小娴。
“好吧，我明白了，你说，我保证再不插话就好。”
做了一个封口的手势，黎小娴过去坐在了毕雪柔身边。
“其实那一次，是因为我爸爸出事了。他在我妈妈忌日那天心情不好，多喝了点酒，然后再回家的路上，失手伤了人。”
“后来因为抢救不及时，那个人死了。我爸爸被拘留，面临着可能会判死刑的局面。”
黎小娴震惊地瞪大眼，有些不可置信。
当时雪柔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那她一个人都是怎么撑过来的？
亏自己还自诩为为是好姐妹，都没能在她最困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上一把……
自责的情绪慢慢爬上了黎小娴的脸庞。
毕雪柔伸手握住黎小娴伸过来的手，拍了拍手背。
“别激动别激动，听我说完。至少，我现在还是好好的啊！”
与其说是为了安慰黎小娴，到更不如说是为了为自己打气，当时那种情况下的绝望和无助，毕雪柔是真的不想再回程一遍……
“幸好后来，在我最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个中年人来找我，他告诉我，会帮我救出我爸爸。”
那个男人，就是程城。
当时的程城出现在毕雪柔面前，成了她眼中的救星，就算是时至今日，在她的心目中，已然对程城心存感激。
“那个人，很有本事。也不知道他具体都做了什么，死者家属居然就撤诉了。而他，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而今说来，也不过就是寥寥数语而已。
但是唯有毕雪柔明白，那时候的日子，她有多么难熬！
别说是程城提出那样的条件，就算是他要自己去死，只怕当时的自己，也好毫不犹豫地答应吧！
黎小娴的手紧了紧，因为她自己本来就生活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对那个圈子里人藏在体面外表下的肮脏深有了解。
如此大的救父之恩，只怕对方提出的条件，是不会简单的。
回给姐妹一个回握，毕雪柔勉强笑了笑。
“那个人提出的条件，就是让我嫁给他的儿子。我本来还以为他儿子是有什么毛病，或者是不可示人的隐疾，才会让父亲那样找媳妇，谁知道……”
“直到了后来，父亲被释放出来，我无意中翻看报纸时才知道，他就是堂堂程氏的董事长！而他的儿子，自然就是程季莫。”
没有任何的欣喜和意外，甚至连一开始那种自嘲的轻松也没有了。
毕雪柔弯弯嘴角，语气中满是说不出来的苦涩。
“所以，我就这样，将自己给卖了。”
那是一场，用交易换来的婚姻。
所以，没有祝福，没有婚礼。
有的，只是冷冷雪柔地换个地方住，还有程季莫的厌恶。
不得不说，刚刚住进尊尚云都的别墅时，她的日子真的很难熬，程季莫对她的厌恶，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本以为会用自己的身体还清恩情，谁知，对方却根本不屑一程。
肆意的辱骂，恶毒的嘲讽，和佣人没有什么两样的被使唤着，却得不到半点尊严。
那些日子，即便是现在想起来，也是忍不住心底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