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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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日地铁上人并不多,坐下之后以宁拍了拍包包,从里面掏出本书来。·

  素白的线装版,比通常的书要略窄一些略长一些,右上角一行墨字酣畅淋漓地写下来十二玉楼空更空。那是陈果写得关于戛纳影后郑颐的新书,书名采取了她的建议,她这段时间太忙,一直没抽出时间来读,现在刚好可以看看。

  郑颐是新中国成立那一年出生的,母亲是南国着名昆曲闺门旦,父亲家族是当代大儒,族谱上颇出过几个当世赫赫有名的人物,她的父亲还曾留学美国学习建筑学。

  如此诗礼之家,郑颐自然幼蒙庭训,不但书画双绝,写得一手卫夫人小楷,还随着母亲学过一段时间昆曲,有着良好的戏曲功底,所以中女主角的唱戏部分的戏份,都是由郑颐亲自演唱的。

  据说那段唱腔,当年颇受过戏曲圈几位老前辈的盛赞,说是“其声婉绝,其形幽若,所谓大家之气质”。在国外影展放映时也令众多国外影评家大唿“中国娃娃”,还借着的大火,在上刊登过一期讨论中国戏曲的文章。

  郑颐青年时期虽因为社会变荡而不得已丢下过手中技艺一段时间,但恢复高考的那一年她就考入了大学,之后投身娱乐圈,一直以优雅高洁的形象而被大众所欣赏,星途坦荡,上映之后她戛纳封后,更是达到了个人事业的最高峰。要·

  谁也没有预料到,如此美人,竟会在c城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上压轴过后飞离祖国,在加拿大温哥华的公寓中独自自缢身亡。

  因为郑颐终身未嫁,身后也并无子女,所以她的葬礼是由圈中好友共同操办而成的。那一天阴雨连绵,圈中天王却齐齐到场,云集扶柩,甚至还有许多影迷自发而来,神情肃穆地跟随在灵车之后,低头哀悼,一路跟随到c城陵园。

  陈果那一天也在现场,据她书中扉页所言,“是日冷雨凄风,来者却均未打伞,皆身着黑衣,胸佩白花。长街十里蜿蜒于青山之上,肃然无声,只草木含悲、风云动容。依其好友之言,郑颐墓碑只刻‘别’之一字,忆其芳容,潸然而泪下。”

  安以宁之后在清河影视与已八十高龄的导演深谈了一番,两人不免又齐齐叹息了一番,感慨故人易去。尤其是导演,他对郑颐素来爱护,视之如女,此番修复胶片,多少也有些告慰郑颐英灵的意思。

  把碟片交给以宁时,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郑颐竟然会那么想不开,让我老头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说到底,那孩子还是心气太高,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啊。”

  听导演之言,仿佛郑颐自杀别有隐情,以宁正迟疑着要不要问的时候,导演却又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手,“不说了,不说了,有些话既然我二十年前都没说过,现在再说又有什么意思?小姑娘主题曲就拜托你们了,当年我们片子出来后就对主题曲不太满意,但为了赶戛纳参赛日期,也没来得及换。我一直寻思着要找人重唱一遍,可片方不肯出钱,我也没找见合适的人,还是在今年晚会上,听见你们那孩子的声音,我才下定了决心。拉着老脸找了一圈人,好不容易把钱筹够了,又卖了点家当,总算把片子给折腾好了,这样我日后见到阿颐也就安心了。”

  “老爷子,您……”以宁喉头发涩,“您这话说得,我们都是您的晚辈,有事您说句话就成了。难得您那么喜欢小鹿,过两天我带他来见见您,让他也去给郑颐老师上柱香。”

  “你们有心了。”导演大咳了两声,端着旁边的茶杯喝过一口茶,这才说出话来,“阿颐当年要是没那么傻,现在子孙恐怕都该成群了,早该有小孩子来叫我太爷爷了,又哪至于现在她坟前连一个上香人都没有?”

  导演这话是指郑颐刚入行那一年曾与一位海外华裔富商订婚,本来大家都对这场婚事很看好,但两人订婚两年后终于解除了婚约。据后来人说,是富商要求郑颐婚后隐退,相夫教子,郑颐不肯,两人相持不下,感情最终走向破裂,富商之后另寻良人,郑颐却终身未再传出任何绯闻,直至自缢身亡,仍是云英未嫁,孤身一人,颇令人欷。

  ***

  回到明辰传媒后,安以宁站在休息室外,透过玻璃墙面看着里面满地花花绿绿的被撕开包装纸,这儿一只脖子上带着只蝴蝶结的麋鹿,那儿一盒蓝罐曲奇,乱得不得了,沙发上还摊着一副扑克牌,看起来倒和她几小时离开前完全没有差别。

  唯一不同的是,原本被锁在里面的季莫却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休息室是一个长方形的建筑,站在玻璃墙外一目了然,绝无藏身的可能,以宁又扭了扭门锁,还反锁着呢,难道那小子跳楼了?从十八楼直接往下一跃倒的确比较符合季莫不走寻常路的性格。

  不过他要是真跳了,等到她现在回来再打120召唤救护车大概也有点晚吧,想到这一点,以宁愈发不着急了,慢悠悠地掏出钥匙开了门,又拿起门后的扫把和簸箕打算先收拾一下室内的残局。

  哦,不对,以宁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劳动工具,从包里掏出手机,“咔嚓”一声对着“犯罪现场”先拍了张好为日后的搜查工作提供证据,这才吹着口哨弯腰打扫起室内。

  “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更漂亮,刷了房顶又刷墙刷子象飞一样,哎呀我地小鼻子变呀变了样……”以宁荒腔走板地吹着口哨,半蹲下来把扫帚伸到书架底下去扫灰尘,眼角架底下有一张黄色的便签纸。

  以宁荒腔走板地吹着口哨,半蹲下来把扫帚伸到书架底下去扫灰尘,眼角架底下有一张黄色的便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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