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决定退隐江湖了。·洗尽铅华呈素姿，为爱人洗手作羹汤，哪怕没有名分，哪怕前头有无数秋扇见捐的例子，她还是那样地痴迷，想一头栽进去。她理解了五姨当年的执着。这些天，她没再接受过除叶信正外任何人的邀约，任由一张张洒着香水的邀请函堆在玄关。当然，叶信正并没有对她的行为提出任何要求，就像之前那么多年一样。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如果母亲知道了这件事，会愤怒，会叹息，还是会为女儿终于确定心爱之人而有所安慰？不管了，她不想再管了。辛苦了那么多年，饱经风尘，她就像一只漂泊无依的乌篷船，也该允许她靠岸了。李守望约莫也是听到了风声，不无遗憾地打来电话。他们多年相交，老李对她总是一片痴心，这样的电话，陆鹭不能不接。“鹭鹭……”李守望的声音哀哀切切，叫了她的名字后就没声音了，像是十分难过的样子。陆鹭不能不安慰他，她放软了声音：“守望，这么些年，多亏了你。”李守望长叹一声：“我们之前何必说这样的话，怕只怕，以后我想帮你都没机会了。”“不，”陆鹭很认真，”我是真的要谢你，上一次要不是你肯借我大笔金额，他没有今天。“李守望苦笑：“我就知道，又是为了叶信正。早知道你会为了他要走，我一定不肯把钱拿出来。“陆鹭笑：“李总啊。“李守望正色：“好了，玩笑话不说了。陆鹭，你这副仁义心肠，与光阔胸襟，值得一个幸福的下半生。不管你是走还是留，我老李总永远是你的好朋友。“陆鹭感动。李守望在那边还加了一句：“你要是真走，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一句，我要送你一份很有意义的礼物。“陆鹭点头：“守望，你一向待我那么好。“李守望也为她的话而热血涌上心头，竟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周末宋、陈两家的公子千金订婚，请你做我的女伴陪我去好不好？““我？“陆鹭讶然，富豪们从不曾把她正式带在身边在高贵的公众场面内亮相。他们只会在极私人的聚会上，与她亲热来往。上一次乔融如此任性，但到底也不曾为她引荐在场的任何夫人小姐。李守望提出这样的邀请，实在是太令她惊讶了。“那是个你应该带夫人出席的场合。”陆鹭温柔劝道。“陆鹭，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如果没有世俗的顾虑与困扰，让我在自由意志之下去选择一个女人作为我的妻子，我会选你。”李守望语气激动，“陆鹭，你别以为我虚情假意，时至今日，我再讨好卖乖也没有用了，我是真心的。作为一个妻子，有妻子应尽的义务，应享的权利。我家里头的那一位，从来除了月初要支票，买衣服买首饰肯对我露个笑脸，平常见到我总不是骂就是打，我哪里是娶了个妻子，根本是请了尊佛放在家里。这么些年来，我高低起伏，难过的时候，快乐的时候，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的时候，总是你在我身边。就连前年我不小心跌断腿，她在巴黎玩得正欢，连电话都不肯打个回来，是你一直照顾我。”陆鹭劝他：“人人都有不快乐的事，夫妻靠得近，矛盾也总格外深一点。谁做事能面面俱到呢，不是我多嘴，你也有对不住她的地方，你要理解她。”李守望执迷不悟：“你就不一样。所以，我是真心的，邀请你做我的女伴去参加这次盛会。”陆鹭握着电话摇头：“这样子太令我为难，也令李太太为难。”“不，她这几个礼拜去了欧洲。”李守望很诚恳地说，“陆鹭，让我在你走前，有这个荣耀，以此作为你退出江湖的最后一次应酬。当晚，必定有很多故旧朋友聚在一堂，我会以适合时间与语气，向他们透露你的好消息，沾一沾人家的喜气，也来个告别好了。”陆鹭动了心，久久沉默后，终于点头。***正好叶信正有事要回伦敦。虽然伦敦到本城也不过飞机十几个小时的事情，陆鹭却依旧觉得万分离别之苦。她靠在他怀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可以受一点点伤害。”叶信正笑着抚过她的头发：“傻丫头。”“对了，我这回回伦敦，可能时间要待得久一些，要陪着叶然去参加伊顿公学的面试。”叶然……是他和凌方静的儿子。陆鹭心中一动，慢慢地把头低了下去，觉得很难过。自己就像是罪恶满盈的匪徒，天涯亡命，随时一抬头，都会碰见印着她大头像的通缉令，提醒她是如何的破坏人家庭。这让她如何自处？“陆鹭，”叶信正托高她的下巴，“别难过，别担心，我之所以告诉你，只为要你有一重心理准备，并不表示有什么意外会发生。”可陆鹭心上的不安，仍然滋扰着她，突然有一种欲哭而无泪的难受感觉。叶信正搂紧她：“别怕，有我在。“她仰头望着他坚毅的下巴，他说话的时候显得那样的笃定，那样的沉静，那样的志在必得。她就是被他这样的表情所俘虏的。如今，他又重施故技。每一个人都必有一个时刻、一个表情、一个神韵最能令另一个人迷惑、倾倒、驯服、束手就擒、言听计从。陆鹭最不敌叶信正这份发自内心的、强而有力的、锐不可挡的的坚持。她又乖巧地趴回他的怀里：“嗯。“叶信正拍拍她的小脸：“你要对我有信心。“陆鹭点头，柔顺得有如一只在家饲养了多年的小猫。从今往后，他就是她的太阳，她的光辉，她一切的主宰，她唯他是从。等和李守望的婚礼之约一结束，她在人生舞台上就要换了戏份，她要努力把新角色演好。舞台上的光鲜亮丽，万人喝彩，对陆鹭来说，是比不过闺房红袖添香的旖旎的。
第221章 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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