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是什么？
是迷蒙的黑。·
是困惑的钝痛。
是衣衫撕裂的声音。
是指腹粗糙的薄茧摩擦过躯体的战栗。
是坚硬与柔软的战斗。
是想要远离却颤抖着的贴近。
是一场没有尽头的强迫，或俯就。
她醒过来时，日头已经西斜。
清清只觉得四肢酸痛，腰背僵硬，这副躯壳简直就不像是自己的了。
她呻吟着慢慢睁开了眼睛，勉强抬起了上半身。
刚抬起不到三十度，她脸上一红，手臂无力，又摔了回去，骨头一撞，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她又羞又急，连忙又躺回去假装自己还没醒，同时龇牙咧嘴地偷偷揉着手肘。
引发这一系列事故的男主角却对一切都恍若未觉，他坐在沙发里看完了一整页的病，又缓缓啜了口咖啡，这才抬头：“别装睡了，去给我收拾东西，九点的飞机，我要出差。”
“出差？！”心脏蓦然一抽，说不上是气恼还是失落，她这回倒是直挺挺地坐了起来，“你怎么能……能现在去出差呢？”
“为什么不能？”叶然倒好像有些微的诧异，瞟了她一眼。
清清脸涨得通红，嗫嚅了好半天，终究没说出一个字。
偏偏叶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你的脸很红，是不是着凉了？”他摇了摇头，“不过是要你早起了那么一会儿，居然要用一整个白天来补觉，可用工作时间太短了，我这笔买卖，可做得真不合算。·”
“你、你！”清清听得稀里煳涂，“买卖”两个字倒是清清楚楚，他把她当成什么了，还“买卖”！越想越生气，她忍不住抬手用力拍了一下。
“哎呦！”手掌传来坚实的痛感，她低头一看，发现身下是木质的桌面。
那……那个之后，他居然就把自己丢在桌上不管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又恨恨地横了舒舒服服坐在沙发中的叶然一眼。
叶然自然没有错过她的眼神：“这不是我的错，是你自己晕在了书桌上，我搬不动你，只好由你躺在那儿。我倒宁愿你晕在沙发上，我在书桌上办公可要方便的多。”
清清没有理会他说“搬不动她”的诽谤。晕在了书桌上是什么意思？她低头看了看空空的桌子，又看看自己，发现身上的衣服完好整洁，并没有被撕破的痕迹。
是她记错了，还是？
叶然看着她双手上上下下神经质地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仿佛遭了贼一样，不由挑高了眉毛：“是啊，‘手术’快结束的时候，你突然吓晕过去了。”
原来在清清望着叶小白的肋骨，深情地问“你对我那样好，我要怎样才能够报答你？”的时候，叶然突然心中一动，手上一松，拖着手术刀在她腹部划了一下，因为事出突然，这回不是手术刀的刀背、而是刀刃对准了她的皮肤。
他没有用力，自然不可能真正伤到她，但刀刃的刃口较锋利，还是划破了一层表皮。她却以为是手术出现失误，麻药提前消退，心理上察觉到了剧痛，一惊慌失措，就晕了过去。
这一切，叶然当然不打算坦白，只含煳其辞地说她被吓晕过去了。
“吓晕了？”清清怀疑地望着他，她好好地为什么会被吓晕。
叶然镇定地回望，气定神闲，却毫无解释的打算。
这么说，那些混乱的甜蜜与痛楚都是……她在做梦了？被脑子里跳出的想法吓了一跳，乌清清从桌上跳了下来，她怎么会做那么限制级的梦？！是、是因为昨天她碰了他的伤口吗？
妈妈咪呀，她居然自导自演，当着男主角的面来了场春梦！
清清羞愧地快要哭出来了，陡然想起了最重要的事：“那、那我有没有说什么？”
叶然虽然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但看着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觉得怪好玩的：“说什么？”
“嗯，就是睡着了之后啊，我……”清清的声音低了下去，“有没有说梦话之类的？”要是她在睡梦中也发出了喘息之类的声音，那她今天只好一头撞死算了。
“梦话？”叶然玩味地拉长了音调，“你是指对我表白吗？”
“表白？”清清讶异地抬头，她好像没梦见表白的情节啊。
“对啊，”叶然悠悠点了点头，“你说了好多遍，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存这种奢望了，就算接受叶小白的表白，我都不会接受你的。”
明白自己又被耍了，清清扁扁嘴，不再理他。
但到底心里还是忐忑难安，她特意拐到浴室，把自己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确定身体没有遭到任何的“损伤”，她才松了口气，之前的一切，确实都只是……梦。
不对！
手指无意识地触摸着肌肤，她脑中霍然一惊，掀起衣服，又低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叶然，你骗我！”乌清清愤怒地冲出了浴室。
“我骗你什么了？”叶然波澜不惊。
她迅速地掀开了衣服下摆，又察觉到不对，把衣服更快地拉了下去，双手紧紧地拉住衣角，红着脸开口：“你说我肚子里有虫子，要动手术，可是我肚子上根本就没有开刀和缝合的痕迹！”
叶然怔了一下，开刀动手术只不过是他兴之所至的一个玩笑，他倒确实没有多加考虑细节。不过我们的叶大院长又怎么会是坦然认错的人呢，他“嗯”了一声：“现在手术已经发展到无痕迹缝合了，你不知道么？”
“无痕迹缝合？”提到医学的高科技，乌清清有些信心不足了。
叶然很宽容地笑了笑：“你不懂没关系，出差回来后我在z大还有课，你可以过来多听几堂。”
听到他让自己再去上医学院的选修，清清立刻就打起退堂鼓了：“这个这个，我不懂没关系，叶医生您懂就好了呀，我全身心地信赖、依靠着您，愿终身做您门下走狗！”
叶然对她大拍马屁的行为不置可否，抬手看了看时间：“收拾东西去吧，飞瑞典的飞机快要启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