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开着，只能看得见随风飘扬的窗帘轻纱。看·
完全是一种不受控制的心态，在看到程季莫之后，毕雪柔明显感到自己的精神松懈了不少，人也慵懒地退回到床上躺着。
所处的卧室并不如她刚才看到的景致那般的淳朴，反而处处透露着一股子无形的奢华。
这栋主宅很大，大的远远超出了毕雪柔的想象。这样的建筑，一开始的本意，就是为了儿孙兴旺以享受几代同堂的暮年之乐吧？
可惜的是，以前是怎
么样的她是不知道，只知道，在现在的程家里，住在这里的人，可是没有几个。
讽刺的是，幼时的程城因为私生子的身份，十分不受待见。可是在他离开之后，程家同一辈分的子弟中，却愣是没有一个跟他一样有出息的。
了解到的几个，除了游手好闲无所作为，就是啃老混吃等死的。他们自然是不肯住在这里接受程老爷子时不时的训导，在成年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搬了出去。
偌大一栋庄园风格的别墅，居然就剩下程老爷子一个人住，想想，也还是蛮悲哀的。
不说已经轻松下来的毕雪柔，还不知她人是否安好的程季莫脸上可是一直阴云密布，就算是已经进入了主厅，也还是随时都会上演狂风暴雨的节奏。
对此，早就等着他的程老爷子面上虽然十分嗤之以鼻，心里却是苦笑不已。
还真是被他给猜测了一个准，那丫头在这小子的心目当中的位置，怕是已经很高了吧？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年轻人啊，就是有力气折腾啊……
之所以跟毕雪柔实话实说讲出自己的目的，除了知道压根就瞒不过她之外，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
他知道自己算计争取来的时间，其实并不是很多。·
果然，在跟毕雪柔谈完，她刚刚离开之后，管家就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不用多问，只看他的脸色，程老爷子就明白，还是来了。
现在看到自己这位无疑是人中之龙的孙子，却开始庆幸了。
被布置的古香古色的大厅里，两股肉眼看不见的气流在静静地流淌碰撞互不相让。
程季莫跟程老爷子一立一坐，周身上下都散发着同样的气势，不相上下。
除此之外，再也其他闲杂人等，只有一个管家静悄悄地站在角落里随时听候吩咐。
没有烟酒之类的浑浊俗物，两人面前各自搁着一杯散发着袅袅白雾的香茗。
跟惬意品茶的程老爷子自然不是同一种心态，程季莫进来之后也不落座，锐利清寒的目光先是在厅中不客气地扫视了一圈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之后，才冷着语气沉声开口。
“人呢？”
那表现，可是对这个以前压根没有回来过，现在才第一次踏进来的程家主宅没什么多余的复杂情绪。
那副理所当然的态度，令程老爷子心中一阵气结，一口茶水就呛在了嗓子眼里，连着压抑着咳嗽了好几声之后，才瞪着眼睛回了回去。
“就算是对待一个普通的恩人，你是不是也欠缺了应有的礼貌？”
罢了，本来还打算跟这小子好好打打太极的，没想到他这么干脆，一点都不如楼上那个丫头好玩。
程老爷子明显感觉到了郁闷。
不理会他的那一套，程季莫只在意了自己想法。
“等见到了人，我的礼貌自然就会有了。如果你在乎的话。”
怎么看都是老奸巨猾的人，程季莫不怕吃亏，只是非常不喜欢这种拿着心爱的女人在交易的感觉。
那就想用缓兵之计，只要见到了人……
大不了，直接用打的，也要把人给带走！
“怎么？小子，你是想过河拆桥？可别忘记了，这人，可是我救下的。而且，还是第二次。”
再一再二地被程季莫的态度激怒，程老爷子的语气之中，也带上了怒意。不过也只是停留在脸上而已，眼底却是没有半分的怒火。
只是程季莫并没用那个闲心去研究罢了，只冷着声调，眉头蹙的很深。
“你想怎么样？”
“……”
这小子，能不这么拽么？
不是传言他睿智沉稳，做事懂得进退？
怎么现在对着自己了，就这幅德行？
尽管一再隐忍，程老爷子还是忍不住想要吹胡子瞪眼。
“我想怎么样？哼，难道是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么？”
这一幕，恰好被顺利步下楼梯的毕雪柔给看了个正着。
看到了，也就开始严重怀疑，这么一个好玩儿的老头儿，当真就是当年那样对待程城，逼着他放弃母亲转娶程季莫母亲的人么？
谈话中的两人自然是都没有发现毕雪柔，只有角落里的管家看了她一眼。
却未说话。
再看程季莫，只是煽动着唇，吐出了一句“我不是程城。”来。
没有多加在意他对自己父亲直唿其名的不尊敬，程老爷子闪现着精光的眼神亮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跟他一样
不孝顺，以气死我为目标？”
这一句话，不仅是程季莫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就连站在楼上的毕雪柔听了，嘴角也狠狠地抽了抽。
这话，还真是……
程季莫神情的变化，不过就是转瞬即逝。垂下眉眼的他沉默了有好几秒钟，才又再次开口的打算。
毕雪柔突如其来的预感让她对程老爷子充满了同情。
果然。
“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你儿子，对你没有言听计从的必要。”
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程老爷子暴跳如雷，气的拿手中的拐杖使劲戳着地板。
“没有我，哪里来的你？”
“我觉得，关于这句话，你还是对程城去说比较好。崾”
…躏…
这样下去，还能继续愉快地交谈么？
遇上程季莫这么个人，毕雪柔突然就有些开始同情起程老爷子来。
就算他曾经怎样的过分过，单是凭着现在这份一再地委曲求全，程季莫也不该这样戏弄他。
就算是不屑于被他算计，直接出言拒绝断了他的念想不就好了？
又何必这么不厚道？
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这种怨念里，其实更多的是对程季莫的一种诡异的，带着纵容性质的无奈，毕雪柔步下了楼梯。
心里想的却是，至少自己还是在口头上得到了程老爷子的好处了，若是他就这么被程季莫给气死了，自己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