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还是不知道？
难道要知道这件事情，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
歪着头，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之后，毕雪柔才开口，幽深的瞳孔如同猫眼一般变幻莫测，完全令人捉摸不透。·
“我也不清楚，我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知道一直躲在暗处的那双黑手是林冉云没错，但是却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跟她有关的。
谁又能想到，在那样一副优雅高贵的面孔之下，居然还藏着如此恶心且面目可憎的嘴脸，相比之下，眼前毁掉了容颜的陈米，倒还能够让人接受的多。
也不知道倘若她的真实面目被程季莫看到了，会如何？
又或者是，他根本一早就是知道的？
摇摇头，将那些奇怪的念头掐断，毕雪柔开始转身往外走，与此同时，身后响起了陈米撕心裂肺的嚎叫。
“毕雪柔，我在地下等着你！”
说完之后，就是一连串的脚步声，再之后，窗户被打开的声音。
几秒钟后，楼下遥遥传来了沉闷的巨响，随之一起响起的，是路人的惊叫。
从始至终，毕雪柔都没有回头，更加没有前去窗户旁边，因为知道，那底下将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或许这个结果，在她第一眼看到落魄的陈米时，潜意识里就已经料想到了，所以对于对方这个极端的举动，她居然也没有生出更多的感觉来，只是绷着脸握着手往外走。
边走边言，“我小时候碰到一个算命的说，我此生虽然会有波折，但终归是福泽绵长的，所以陈米，倘若要等我，只怕你是需要花些时间了……”
走到门口，还没伸出手去，门扇就被人拉开。·
看着面色中带着一丝紧张的程季莫，毕雪柔摇摇头，避开了他的搀扶，勉强扯开一个算是笑容的表情，绕过他，继续往外走，走到洗手间，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趴在洗漱台上开始狂吐。
吃进去的食物，胆汁，最后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却还是停不下来，一个劲儿地发着干呕，恨不得都要将心脏给吐出来的架势。
在这个过程里，程季莫始终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等她稍微缓了一点时，才递上了纸巾。
拧开水龙头开始洗脸，将眼角莫名沁出的那滴眼泪融在水里，接过纸巾擦干，对着镜子深唿吸之后，毕雪柔才转身，脸色已经缓和了不少。
“我已经没事了，我们走吧！”
“好。”
未多问，程季莫只是伸出了手。
这一次，毕雪柔是先盯着看了半天，确定那上面没有肉眼能看见的血迹时，才将自己的手搁了上去。
回去的路程，也并不就见得有多么的遥远，不过，如果是对于两个一语不发，处于沉闷气氛中的人来说，的确是难熬了一些。
从再上车开始，毕雪柔就一直淡着表情咬着下唇，再加上因为吐过，脸色异常的难看。
而程季莫则是一脸凝重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人跳楼自杀，这不是小事，就算是陈米的确是罪有应得。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警察已经包围了那个地方，只是他们走的很顺利，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拦截。
毕雪柔并没有问程季莫为什么，只是在车子上了高架后，才突然冒出来一句，“为什么？”
面对毕雪柔没头没脑的突然问话，程季莫只怔愣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你放心，我这么做，并不是想要说明什么，只是想让一切都从头开始而已。至于陈米……也只是因为这次的事情，给你一个交代而已。”
交代么？
那你怎么不问问，这样的交代，我需不需要？
还有，所谓的从头开始，就真的那么容易？
尽管心底是各种质疑，但是表面上，毕雪柔却是什么都没有漏出来，只是莞尔浅笑。
“好。”
本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但是也同样是那抹笑容，让程季莫的瞳孔幽怨暗沉了几分，便靠了过来，微哑着嗓子开口。
“雪柔，我们现在回去……”
“……”
别过脸看着窗外，毕雪柔装作压根就没有听到他说什么，然后就听到了程季莫低低的嗤笑声。
“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你用得着害羞么？”
愤然转头，毕雪柔一眼瞪过去，鼓着腮帮子重申。
“我没有害羞，那只是一种表示无语的方式！而已！”
“是么？”
程季莫淡笑，目光流转。
“那我们换个话题好了，不如你跟我说说，陈米都跟你说什么了？”
听起来好像是状似无意的问话，不过却是别有心机，望了他一眼，毕雪柔默然垂首。
在程季莫的刻意之下，她总是会时不时地忘记了以前吃过的那些亏，不自觉地沉浸到他所营造的氛围中去，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估计很快，自己就会忘记前面那些血与泪的教训了。
视线中多出一只大手，将她搁在膝盖上的双手包住，同时耳边也再一次响起了低沉的男声。
“不能说？”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调整了表情，毕雪柔抬头对上程季莫依旧笑着的眼，表情认真地回答。
“陈米说，其实当初那些绑架我的人，并不是她找来的。当时的绑架，的确是她的意思，不过那些人，却是另外听着别人的指挥。”
闻言，程季莫的笑容总算是僵住。
剩下的话，毕雪柔并没有说，不过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程季莫吸了一口气，笑容里开始有了苦涩的味道。
“不错，当时的那些人，的确是我的人。不过他们做的那些事情，并不是我指使的。等我知道他们接到的命令之后，就连忙赶去阻止，只是……”
只是她已经被林晨云给救走了。
在程季莫说完之后，毕雪柔慢慢低下了头，对着始终沉默的她，程季莫的眼中开始有了不安，握着的手紧了紧。
“你……不相信我么？”
其实这个解释听起来，的确是没有那么容易让人信服，如果换做是程季莫自己，也一定会有怀疑。
可恶的却是，这还真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