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呢?
夜深人静、即将入睡之刻,为了纾解一整天所累积的疲劳,你轻轻闭上双眼。然而,就在你以为自己能够安稳入睡时,却有奇怪的身影开始在干扰你。
即使隔着眼皮,你也可以轻易感觉得到。因为那身影比关灯后的昏暗更为漆黑、更为醒目。就算紧闭着双眼,你也不得不去承认对方的存在。可是,你又不敢张开眼睛前去驱赶,只因为这是你的房间,应该只有你自己一人在此。
……这种诡异的感觉,你曾有过吗?
我又搬家了。
至于搬家的原因,已不太想去赘述。
再者,那也和我搬家的原因没什么关系。
这是从很久以前就有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唯独我单方面的有这种问题。每每睡觉之时、闭眼之后,就会发生许多闭眼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有时候,是明显感觉到眼前有什么东西在那乱晃着;有时候,则是古怪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只不过,有好几次我曾试着张开双眼,却什么也没见着。而发出怪声的时候,楼上什至是完全没有住人的情况。
这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也曾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幻听或者是幻觉之类的情况。然而经过检查,我的身体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就连心理状况也是。然而,这些问题并没有因此随着检查的结果出现而消失。
且就在最近,我也似乎发现了之所以会有这些问题的原因。
那是个与平常差不多的夜晚,只是当天我因为工作之故而感到特别疲累。回到家洗个澡、用了一下电脑之后,我便直接窝到了床上。
因为过于疲劳的关系,睡意一下便涌到了我的双眼、促使我迅速入眠。
我原本以为,自己能够顺利的一觉天明……但,事实的情况却并非如此顺利。不知道睡了多久之后,我忽然被奇怪的声音给吵了起来。
喀沙、喀沙、喀沙……是我听错了吗?那声音就好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似的,在这宁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明显。
我没有打算起身查看。翻了一个身,我继续往下睡去,因为那根以前所听到的怪声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不过,正当我逐渐入眠时,那声音又开始响起。而且这次变得更为大声。
喀沙、喀沙、喀沙、喀沙……那真的只是幻听吗?声音听起来,好像就在我的枕边而已。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隔着一片眼皮之外,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边舞动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幻觉!
我如此告诉自己,那些只是单纯的幻觉罢了!肯定是我今天太累,那些幻听幻觉的东西才会特别明显!
我又翻了一个身,眼睛依然死闭着。可是,那些该死的幻觉却依然不肯放过我——这回,我竟然感觉到有人正搔着我的眼睫毛为乐!
「搞什么……」
原本,我是想破口大骂的。只不过,在张开双眼的瞬间,我不得不住嘴。
——好多!好多奇怪的小人在我面前!它们通体漆黑、身躯细长、浑圆脑袋上更只有一张满口黄牙血盆大口!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大概是因为我的惊醒因此吓坏了它们,一个接着一个发出凄厉无比的高分贝尖叫!正当我还在为此感到讶异时,更为让人恐惧的事情出现了——它们开始胡乱逃窜!但它们并不是往门口或窗口逃跑,而是跑到了我的床下!
就在眨眼之间,它们全数消失,一只不漏的全躲进了床底下。我是不清楚床底是不是藏着老鼠洞之类的地方,但我也没有那种胆量窝下去检查。抱着那份惊恐,我这么呆坐着、迟迟不敢轻易走下床。直到太阳从窗外射入之时,我才从床上离开。而且,是用跳的。
事后,我没有跟房东说这件事、更没有找来除虫公司彻底检查我的床底下。
行李收一收,我便马上离开了这个地方。
——直到现在,我依然不敢睡在床架上。即使房东表明那寝具是附赠的,我也是一口回绝。因为,我只要打地铺就够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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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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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龙做警察也有二十几年了,查案时遇到的怪事也有过好几件,但从来没有哪一次会像这次遇到的案件这样让他心惊。
案件的死者是一个身穿红裙的大头女孩,被发现时埋尸在泉水山的一片小树林中。
第一次看到大头女孩的尸身时,邓龙就感到心里发堵。后来在调查此案的过程中,他更是从鉴证科的法医官陈丽那里得到了一份令人难以置信的报告。这个小女孩的体内,居然天生就没有长内脏。尽管上级指示陈丽修改了报告,但陈丽十分坚持,而这种荒诞不经的怪事又不能写进报告,拿到台面上说,所以警长贺强只好另外委派法医官来协助修改出了“科学”报告。
不过,邓龙在查案时,却不敢依据科学的伪报告进行调查,可真实的鉴证报告又那么骇人听闻,更是让他无从下手。老实说,他甚至觉得此案的死者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查了一段时间后,他始终毫无头绪。
就在邓龙一筹莫展的时候,泉水山山竟然又发生了一件凶杀案。
邓龙赶到现场才发现,死者和凶手他都认识,那是一对K大的大学生情侣,他们正是前不久在泉水山首次发现大头女孩尸体的目击证人。
尽管这件凶杀案顺利破获,迅速结案,案犯对自己杀害女友的暴行供认不讳,但邓龙却无法像警长贺强那样庆幸案件的破获效率。因为年轻男孩的供词再三声称,那晚之所以错手杀死女友,是因为女友鬼上身,先将他绑到了泉水山上,他为了逃命才一时失手。自然,他的供词被当作精神错乱残杀女友的证明。
邓龙私下里却倾向于相信男孩所说,不说别的,单从女生事发时竟然穿着和大头女孩一模一样的红裙来说,这件事就已经十分诡异了。
可是,邓龙却不敢向警长提出异议。自己已经一把年纪了,很快就面临退休,突然提出否定科学否定权威的异议,也只会被人笑话晚节不保的。
这件凶杀案破获后,他们继续追查大头女孩的案件,但由于缺乏线索,这件案子一直拖到了年后。
期间警队已经又破获了另一件凶杀案,那件案子的死者是一名流莺,凶手则是她的客人。由于证据充分,那名凶手也很快认罪伏法。
邓龙不禁想道,要是所有案件都如此容易破获就好了。
新年过去后,大头女孩的案件仍悬而未决,邓龙已经做好了这件案子将成为悬案的准备,却突然接到法医陈丽的电话,称她在男友黄永家发现了有关大头女孩的线索。
警长贺强兴奋无比,迅速带领专案组展开调查,很快便将黄永的姐姐黄雅娟作为重点嫌犯而请进了警局。
黄雅娟交代了“作案”的过程,但却不肯承认她所杀的是人,一直坚持那个大头女孩其实是害人的邪灵。
警方当然不会认可黄雅娟的神鬼之说。
尽管各种迹象都使得警队的人对黄雅娟所说半信半疑,但违背科学世界观的看法,却没有一个人有勇气提出。他们只得一再劝说黄雅娟以精神病的身份认罪。无奈黄雅娟十分坚持,每次讯问都强调她杀的不是人。
警长贺强指示,他们必须尽快让黄雅娟认罪,因为前不久的人肉粽子一案让公众大为不满,开始质疑本市的治安问题,所以为了迅速立功,转移公众的注意力,警队需要高的破案效率以消除影响。
贺强甚至暗示,必要的时候,他们可以采取强制措施迫使黄雅娟认罪。
对此,邓龙虽然并不赞成,但也没有极力制止,而是选择了睁一眼闭一眼。不仅因为贺强是总局局长的侄儿,正处在年轻气盛向上爬的紧要时期,还因为邓龙自己家里也还有一个宝贝女儿正等着警长贺强给安排一份稳定的工作。
就在邓龙置身事外,出勤处理一起中学时打群架的事情时,嫌犯黄雅娟竟然猝死在看守所内。
刚一得知这个消息,同事陈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在电话里生气地质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说送到法医处的黄雅娟尸体上有很明显的被殴打痕迹,但警队当天的讯问人员却坚称黄雅娟是自己脖子痛死掉的。
邓龙吃了一惊,近年来看守所内频频发生各种离奇死亡事件,什么“躲猫猫死”“摔跤死”“头痛死”之类的糗事层出不穷,早已让看守所的形象分直线下降,没想到自己所在的警局竟也发生了这样的丑事。
邓龙立刻赶了回去,法医陈丽双眼通红,气愤不已,正指着审讯黄雅娟的几个警官大骂不止。看来虽然她和黄雅娟的弟弟黄永在事件发生后自动断交分手,但是多年独身的陈丽却仍然十分在乎初恋男友黄永。
而那几个警官在面对漂亮女法医的辱骂时,也都耷拉着脑袋,显得垂头丧气的。
邓龙好不容易才把陈丽给劝走了。
“怎么回事?”邓龙问道。
“她是自己脖子痛……”
“够了,跟我就不要来这一套了,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又动手打人了?”
“不是我们!”警官立刻惊惶地说道。
“不是你们还会有谁?今天的嫌犯不是你们在审吗?”
“是,是……”对方欲言又止。
“快说!”
“是警长。”
“怎么可能?”邓龙睁大了眼睛,这并不符合规定。
同事却肯定地点点头,道:“确实是警长,他亲自进来问了嫌犯几句话,就动手了。其实也只打了两下,不,不是打,就是伸出手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脑袋,要她早点儿认罪。没想到,她却突然大叫脖子痛,一下子倒在地上,就,就死了。”
“荒唐!”邓龙火道。
“现在怎么办?”办案的年轻民警问道。
“据实上报!”邓龙本想说,但忽然想起自己就快要安全着陆了,女儿的工作问题还要靠贺强解决,只得咽了口唾沫,沉吟道:“我想想办法。”
邓龙再次仔细核对了一下手中的报告,确认各方面都非常完善,只要交上去,警长贺强一看,立刻就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只是,到底该不该这么做呢?邓龙有些迟疑,就在此时,女儿打来电话,又一次哭诉工作不好找,在外面的私企受了许多闲气,工作又辛苦,想要进稳定的单位上班。
挂掉电话后,邓龙还是将报告交了上去。
警长贺强翻着报告连连点头,肯定道:“黄雅娟的猝死确是因为她自己不小心跌断了脖颈,不过她在死前已经认罪……”
不久后,邓龙的女儿进入了警队做打字员,而邓龙也顺利退休了。
退休以后的日子还算轻松惬意,他甚至每天都要坐十几站路的公交车到体育馆内健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锻炼,反而越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尤其是后脖颈那里,无缘无故痛得厉害,去医院检查照了光片,医生却又说没问题。
和家人说起这件事时,女儿还笑嘻嘻地问他:“爸,你是不是也看过泰国电影《鬼影》了啊?还说得绘声绘色的。”
“什么鬼影?我从来不看这些东西。”
“可你说的情形和电影情节很像啊。那里面的男主角就是因为害死了一女的,那女的死了变鬼,就一直骑在男主角脖子上,害他脖子痛。”
“胡说八道!你爸爸我做警察那么多年了,只有救人帮人的,哪有害过人。”虽然嘴硬,但邓龙心里却十分担心。他瞬间就想到了黄雅娟,虽然那个女子不是自己害死的,但如果她真的死后有灵,对自己明知故犯的包庇行为也会感到愤怒吧。
怀着愧疚与害怕,邓龙偷偷看了《鬼影》,甚至还鬼使神差买了部即影即拍的照相机,颤抖着给自己拍了张自拍,所幸,照片上并没出现什么鬼影。
又过了一段时间后,邓龙除了后脖颈依旧时不时地痛上一痛外,其他的一切都很正常,他也渐渐习惯了这点儿小小痛楚,甚至乐于当作某种自我惩罚而加以接受。
直到有一天,当他再次乘坐公交车,偶然间站到两块玻璃中间时,从玻璃镜面上的倒影里看见自己的背影,才猛然发现,在自己的后脖颈处,居然钉着一根长长的桃木钉。
那根桃木钉,和黄雅娟钉在大头女孩后脖颈处的桃木钉一模一样。
邓龙吓了一跳,伸手去摸,却没有摸到任何异样的实物,但无论他怎么端详自己的倒影,始终可以看到钉在后脖颈处的桃木钉。
尽管再三提醒自己,从科学的角度来说,那只是一种幻觉,但邓龙却仍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忍不住想要冲下公交车,逃离可怕的玻璃倒影。
他松开了抓着的吊环,跌跌撞撞地朝车门跑去。
就在此时,公交车一个急刹车,邓龙一下子摔到公车的地板上。
后脖颈处传来的剧烈的折断声响,是邓龙彻底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