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郡北部,兴德长街东头,有一座五进五出的大宅子。乃是南川郡百年世家叶家的老宅。
宅院的大门乃是红杉铁树制成,又坚固又美观。门口悬挂着两排红灯笼,上面是特制的蜡烛,一经燃烧,便散发出奇异的香气。
而大门旁边的石狮子看上去更比别家的大上几分,彰显的主人家不同寻常的深厚底蕴。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忽有三道黑影自宅院角落处翻墙跃入。
叶家大宅之中虽有众多侍卫和阵法防护,却完全无法察觉到这三人的行踪。
这三人落地之后,领头那人毫不停歇,无声无息的朝着正厅飞奔而去。
其中一人紧跟其后,低声劝道:“此地阵法森严,我们还是让主人家来接我们吧!”
领头那人淡笑道:“无妨的!你们跟紧我,我们先探探路。”说罢便左突右冲而去。
他的身形,看似毫无章法,却能够完全避开阵法陷阱,显然极为了解叶家大宅的详情。
来到正厅之前,只见里面灯火通明,四周有若干名先天高手手执兵器,四处巡逻。
领头之人忽然停了下来,悄声躲在了拐角处。他的两个随从便纷纷疑惑的看着他。
他沉吟片刻道:“巡逻的人中有好些是生面孔,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刚才开腔的人又道:“那不如先撤回去吧。”
那人摇摇头:“是我邀请他们来的,我岂能失信于人?关平,陈彬,一会儿你们要多加小心。”
于是身形一转,就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他们一现身,立马便有数名先天高手爆喝道:“什么人?!”接着,便一拥而上,围住了这三人。
“呵呵,是老夫!”领头那人将遮面的斗笠摘下来,便显露那张菱角分明的脸庞。
赫然就是太平担心不已的老候爷!
“哦,原来是您来了!”一见老候爷,侍卫们马上流露出讨好的笑容来。
然而,老候爷身后的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不由一沉。他们虽然语气客气,但是却并没有收起兵器,很多人的内力都扣在手掌之中,随时待发。
“快去通报叶老吧!”
侍卫笑道:“我家主人已经吩咐过了,您来了无需通报!”他微弓着身子做了个手势,“您请!”
老候爷点点头,吩咐他的两名随从道:“你们就守在门外吧!”
关平陈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老爷子眼神一凝,两人立刻会意,于是恭敬的答应了下来。
老爷子便龙行虎步的便走进了正厅。
正厅里面,一张檀木圆桌摆在正中,周围坐满了人,只余下主位空着。
圆桌上面摆满了饭菜,却没有一个人动筷子,显然都在等着主座的人来。
“来了,来了!”
见老候爷从门外走来,众人纷纷站起身来,欢迎老候爷。
老候爷见叶老、李家家主端坐着,这才稍稍安心了一点。
“众位,老夫来晚了!”老候爷连忙向众人抱拳告罪,然后走到主位上,没有坐下,直接举起酒杯,道:“今日小聚,想必大家都知道为了什么。众位能来,就是看得起老夫,老夫承情之至!他日必有厚报!”
说罢,仰头喝光了。
叶府不寻常的情况,让老候爷多了个心眼,他并没有真喝,而是在酒入口的时候,就用内力将酒裹住了。
众人纷纷叫好,然后一干而尽。
有他带头,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
老候爷慢吞吞的坐下,然后迅速的扫视了一圈,将众人的神色收入眼底。
他低声问坐在他旁边的叶老:“怎么样?一切还都顺利吧?”
他一直在山寨之中,分身乏术,所以南川郡这边的事情都交给了叶老。
他今日前来,也不是为了统帅众人,只是要在这宴会上露一面,然后就要赶紧赶回山寨去。
不要小看老候爷出席今日宴会的效果。以他数十年积攒的威望,只要他能亲自露面给叶老背书,那么大家就肯相信叶老许下的承诺,就会听从他的调遣。
叶老点点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老爷子点点头,又不放心的又追问道:“这些人都可靠吗?他们有没有问题?”
“可靠倒是可靠。“叶老戏谑的笑道:“就是嫌你给的好处太少,要不你再追加两成?”
老爷子无奈一笑,却不接话:“你可千万布置妥当了!这当口,万一出了闪失,那可就是灭门之祸!”
叶老没好气的道:“你既然不放心,那你来亲自亲自下令好了!”
“事情交给你,我有什么不放心?”老候爷淡笑道。
见叶老说的如此笃定,老候爷眯起眼睛,大有深意的叹息一声:“如果真这样,那就好了。”
于是又单独敬了他一杯。
喝罢,老候爷对着西北角一努嘴,问道:“这几位朋友眼生的很,他们什么来头?”
叶老道:“那位紫袍老者是河内刘家的家主,他闺女嫁给了李家的小子。”
李家的家主李鸣玄凑了过来,笑道:“我本来不想找外人帮忙的,不过他们对晶石矿很眼馋,求了我好久。我一想,敌人势力庞大,咱们正是缺人的时候,就拉他们入伙了。”
他扫视着老候爷那张不悲不喜的面容,却看不出老候爷的想法,于是心中忐忑,强笑着补充道:“您若是不放心,我这就请他们回去。”
老候爷脸上浮现出一丝和善的笑意:“不必了,现在让他们走,岂不是寒了他们的心?既然肯帮我,那以后就是朋友了。”
李鸣玄神情一松,便敬了老候爷一杯酒。
大家正杯筹交错,忽然见西北角刘家家主旁边一人站了起来。
那人身材高大魁梧,双目瞪圆宛如铃铛一样骇人,他大声道:“众位,请停杯听我说两句!”
众人手中动作停了下来,好奇的望着这个陌生的男子。
还是出事了!
老候爷暗叹一声,他之前的预感果然没错!
不过他打定主意要静观事态变化。于是耷拉着眼皮,自顾自的把玩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玉制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