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齐回府之后便闷闷不乐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吃饭的时候道川让人去喊他,他才没精打采的出来。
道川瞧他那德行,不由奇道:“我说乖儿子,你今天怎么没精打采的?难道因为今天没有欺负人的缘故吗?”
他这个当爹的还是很了解自己儿子的,这小祖宗欺负人的能耐很让他头疼。
思齐瞥了他老子一眼,没有说话,闷声接过下人递给他的饭碗,便吃了起来。
道川对这个独子一贯疼爱,即使他这样对自己没礼貌,他也不生气。他见从思齐嘴里问不出什么来,就转而问思齐的小厮:“七喜,你家少爷今天怎么了?”
“小人,小人也不清楚啊……”这小厮从五六岁便跟在思齐身边,对他的脾气再了解不过了。
如果小少爷又欺负了别人,自己便可以添油加醋大肆渲染一番,但是如果小少爷被人欺负了,那么自己最好还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好。不然小少爷的那些欺负人的法子就要用在自己身上了。
道川便要放过他准备吃饭,只听他妻子林氏问道:“我说,七喜,你是怕你少爷多呢,还是怕我和道川多一点?”
丈夫虽然放过了这小厮,但是林氏心中却知道儿子今天想在学院教训太平的。她瞧见小厮吞吞吐吐,便知道这其中还有内情。
七喜一被夫人挤兑,便做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求助似的望向思齐。
思齐气鼓鼓的放下碗筷,看着他爹妈,恼火的道:“我今天和太平打了一架,输了,你们满意了?”
“输了?”林氏讶然的问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败给太平?他身上可是一点儿内力也没有!”
道川也是吃了一惊,他夹菜的筷子不由停了下来。
思齐便恼火的问道:“爹,娘,你们对儿子能不能说点实话啊?”他恼火母亲给他的假信息,然后便竹筒倒豆子一样将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林氏这才发现他脸上细微的伤痕,她上去一面看伤,一面惶惑的说道:“我哪里晓得这些东西?我还不是听你爹说的!”
道川听后没有急着说话,认真的思索了起来,半响之后他才认真的说道:“太平是绝对不可能修炼出内力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而他身上现在的那些内力,应该是你大伯留在他体内的。”
“大伯的内力?”思齐吐吐舌头,他虽然傲娇狂妄,但是也知道天高地厚。
“怎么?这样就怕了?”道川似笑非笑的看着儿子。
思齐胸膛一挺:“我会怕他?我要一直和他斗下去,一直到我赢为止!”
“哈哈哈哈,这才是我的好儿子!”道川心中大为畅快,放声大笑,“当年我也没怕过你大伯,还打败过他好几次。现在你肯定也不会怕了他儿子!”
道川笑过了又警告道:“思齐,你和太平怎么斗我都没用意见,这是你们兄弟的事情,咱们家门一关,外人管不着!但是以后不允许你在让外人掺和进来了。动用下人也不行!想赢?靠自己!”
思齐重重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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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回家后,他%娘亲详细的问了他今日上学的情况。太平一一回答了。他虽然有伤,却伤在身上,从外面清清是看不出来的。
他犹豫了半响,还是没有将他和思齐之间的事情说出来。
吃过晚饭后,他便回房歇息去了。
待洗刷过后熄了灯火,他便盘坐在床上,修炼起道陵当年教给他的《太上感应篇》。
当时道陵告诉太平,《太上玄感篇》是他在上古遗迹之中发现的上古功法。他因为自己修为定型,无法改练此功,但是却对这篇功法极为推崇。闲来无事的时候便诵背数句。
太平本来是按照道陵的想法从一些低级的基本功法开始修炼的。然后那些低级功法修炼之后,却无法产生任何的内力。于是他不得不挑选一些高级功法开始试验。
在试验了众多的功法,反复比较了各自功法的效果之后,他终于选定了这一本,认真的修炼的起来。
按理来说功法是不能随便修炼的,同阶功法,常人往往只修炼一两门便足够,修炼多了,往往内力会错乱走火入魔,轻则散功,重则身亡。
而对于太平而言,任何功法他修炼出来的内力都会被体内的灵魂吞噬掉,也就不会遇见其他人的那些问题了。
相较于其他功法不同,这本《太上感应篇》讲究的是“天人感应”,更注重内心的感应,而不是外在的内力。
所以修炼后内力增长比较缓慢。
而对太平而言,这卷功法没有内力要求,他只要精心修炼,内力反而会增长出一点点。虽然很慢,但是确实结结实实的不会被龙灵吞噬的一点点。
他数年来坚持修炼,开始的时候将自己千辛万苦,用了几个月才淬炼出一滴,后来一个月便能淬炼一滴,再后来十天,再后来一两天。这几年下来,他淬炼出来的灵气已经积攒在丹田之中,已经快要充满这个丹田了。
这一件事情,除了他父亲,没有人知道。
他双手拍在脑袋上,凝神静气之下,四周清灵之气便汇聚了过来,萦绕在他身边。
他一遍一遍的运念功法,将那些清灵之气淬炼无数遍,单是这样便已经过了半夜。
然后他将淬炼好的那一滴微小的灵气,小心翼翼的运功存入体内。
他的内丹田,和常人无异,常人用这里来保存和运转内力,而他也是如此。
面对着自己快要充满丹田的灵气,太平的心中充满了忐忑的喜悦。
他就像一个守着一座金山却无法动用分毫的乞丐,那种外人难以言表的悲哀心情,只有他自己才懂。
当他知晓自己又可以用这样一种方法修炼的时候,他为自己能够修炼而兴奋,然而心中又为这功法到底能不能练有所成而忐忑不已。
“再凝练几次,就能够填满丹田了,到时候自己就能像正常人一样冲刺练气期了!”
太平振奋的攥紧拳头在空中挥舞两下。
练气期,对太平而言,仿佛一个遥不可及的空中楼阁一样。然而今天,这个遥不可及的梦想,终于迎来了的成功的曙光。
正当他沉浸在兴奋之中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窗外,那高悬于天际之上的圆月。那轮圆月今天撒下的月华于以往略有不同,其中蕴含的月华之力远超于往日。
那富饶的月华之力深深地触动的太平的灵魂。
他的灵魂颤抖了起来,它向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一样,渴望吮吸月华之力。可是囚龙锁锁住了它,阻拦它成长,觉醒。
它慢慢的愤怒了,于是在囚龙锁中挣扎起来,可是怎么也挣脱不了,于是愈发愤怒,于是愈发拼命的挣脱。
当它终于突破重重封锁,终于吮吸到那甜美的月华之力的时候,它亢奋的吼叫了起来。
那吼声,仿佛从深渊之中发出的一样。
那是人类听不见的声音,那声音威严,低沉,凝涩,仿佛生下来的雏鹰第一声啼叫。那是春雷第一声!
太平耳中一鸣,便昏厥了过去。
而南川郡的家禽牲畜却慢慢的匍匐了下去,战栗着不敢起来。它们低低的哀鸣着,仿佛哀告着什么。
人们惊奇了发现了这一幕,于是日后各种猜测喧嚣尘世,各种鬼怪传闻流传南川郡。此后数月,南川郡的街头巷尾到处可见鬼鬼祟祟的人,他们面带神秘的笑容,环顾四周,仿佛间谍一样,低声的和朋友说着世间最神秘的事情。为此,衙门不得不派出捕快,阻止这些谣言的散布。
而对于另一些人来说,他们想到了什么,却忌惮于轩辕道陵的赫赫威名,不能用意念探查。
只有一座不高不矮的山上,一个不胖不瘦不老也不年轻的中年人,穿着缝缝补补好多次的宽大道袍,居中坐在茅屋正中坐垫上,昏暗的烛光晃动着,他的影子便飘飘忽忽的。
他盘坐着,双手掐印,摆出道家最正规的打坐姿态。但是,她的脑袋却一点一点的打着盹儿。
他忽然打了一个激灵,仿佛被冷水泼身一样惊醒了过来。他猛地站起身来,疾步走出茅屋,从这个不高不矮的山上居高临下的从下望去。他的目光望向了南川郡,手里掐算着,最后慨然叹息道:“龙灵居然真的降世了!世道要变了!”
“咦?”他皱着眉头掐算了一阵子,却百思不得其解,“只是这龙灵虽然在成长觉醒,可是怎么感觉灵力不足,半死不活的?身上还有囚龙锁,而且还被高人用大神通遮蔽了天机。怪!怪!怪啊!”
他越算越觉得没有头绪,于是衡量片刻后:“看来啊,我要亲自走一趟看看!”
于是回屋收拾了东西,出门后,起身一跃,跃入茫茫大山之中。
这山,叫做浮屠山,这人,叫做浮屠道人。
而周围的村民,都说这山灵验。
因为,山不在高,有仙则灵。